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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向阳】 心脏

/郑朝阳欠宗向方的一段独白

/扩梗

（为向阳哭着写文，Serein又想干掉编剧了）

「我的爱人，你会不会，一直哭着到天亮。」

——

向方。

我能问你三个问题吗？

你说……

郑朝阳实在想不起来那一晚自己是怎么回的警局，鼻腔里都是酒气。那瓶二锅头开着盖，醒来时酒瓶已经空了。郑朝阳记得自己藏着喉咙中极大的悲伤，以一种近乎恳求的语气对他说，老同学，回来吧，泪花顺着鼻梁滚落，他不记得宗向方的表情，只记得酒杯在空中相碰。

他还听见宗向方说，等我回来。

两排车轮印，一根吊绳，宗向方在静的可怕的荒山野岭，无声的松开了那只紧抓很久的手。他活了大半辈子，朋友没了，信仰没了，现在命也要没了，他眼里仿佛闪烁了一瞬火光，自己本身是如此的可笑啊。

他活回了地上踩落的野草，野草每天都能看星星。

郑朝阳拉开死气沉沉的人群，一低头就看见了老同学脖子上无端多出来几道深红的印痕。向方？他试着叫了一句，周围人哭丧着脸的警察都被郑朝阳无奈的白了一眼。 

上学时的玩笑让他感到亲和温暖。

周围人都被你骗了，向方。郑朝阳忽然有点想笑，他立刻举起手来捂住嘴，但你可骗不到我。

那时候日子过的苦，谁还没个自杀的念头，你第一次装死的时候可把我们吓坏了，之后啊全宿舍的人都开始学你，一有点什么烦心事了就自个杀，就算过了五年我也印象深刻，你不可能骗到我。

是吗？

那天晚上宗向方就这样问他。

酒杯没有碰上，人心没有挽留。

郑朝阳记得他说的上一句是，你是老留用警，你清楚当特务最终的结果。

他想起宗向方似是而非的眼神，那眼神里深深的藏着失落。

他好像有什么话要说，却又连开口的意思都没有。

如同现在，躺在地上装死。

郑朝阳眉眼一弯，没有像那晚不争气的流泪，晨风吹走了眼前氤氲，宗向方安静的躺在那里，第一次没有答他的呼唤。

郑朝阳手挥到一半，愣了一下，被风吹的有些恍然，他接着把手挥完，抬头看了看树上的那根绳子，倏地喘不过气来。寒冷浸透了衣裳渗入胸膛，似乎有什么心灵感应一般，厄运随着心情的低落一路飙升，郑朝阳似乎已经没了知觉，只觉得精神无比清醒。

“等等”两个字一直卡在嗓子眼，郑朝阳眼睁睁看着抬着尸体的警察渐行渐远，他的原则让他没有勇气对他的特务老同学有一点私人情感。即使他们原来真的很好，即使他们原来把同学过成了兄弟。

郑朝阳眼皮垂了下来，泪珠滚落在地，滋养了绳下的艽野。他心空荡荡的，总觉得好像突然失去了些什么，这种感觉一刻不停地侵蚀着他的精神，他看见宗向方好像在他眼前和他招手微笑，就如同最开始的那场相遇。

宗向方……？诶，真是你嘿！

他还记得那人并不厚实的胸膛，他还记得他握住的那只单薄的颤抖的手。

不，不对，我们，一切从哪开始错了……？

向方。

我想问你三个问题。

郑朝阳再也听不见那句紧随而来的，“嗯，你说。”

他自顾自的问下去。

第一个问题，郑朝阳举着酒杯，对面是空荡荡的座位，听清嘿，我问你，你作为保密局的少校，那天晚上为什么背条人命也要给我报信？

郑朝阳等了半天也不见他出声，他抬手不耐烦的灌了一口酒，高浓度酒精灼烧过上颚，他皱起了眉。

你不说话，不配合，这可不好。

喉咙里的刺痛让他红了眼眶。

那我问第二个你总得答了吧，那天晚上为什么那么轻易的告诉我你的职属，级别？

宗向方从容的脱下大衣，站着跟面前这位共产党员详细地汇报着自己的特务信息，坦诚到郑朝阳第一次在获取情报的时候感到惊慌失措。

宗向方还是没有回答，决绝的不像他自己。“嘭—”郑朝阳用酒瓶砸了下桌子，那声音大的他自己都被吓了一跳，你不说话，喝一杯总行了吧，郑朝阳给他面前的酒杯倒满，然后坐下轻轻的用自己的酒杯碰了他的酒杯，为表诚意，我先干为敬。他仰头，泪珠迅速打湿了鬓角，那口酒辣的他整个人皱了起来。

那天晚上你就没跟我干杯。郑朝阳用气声勉强把话说清楚，那语气还能听出来他的怨恨和委屈，你说你怎么就这么无情呢……

宗向方的酒杯安安静静的立在桌子上，即使再也没有巡管夺命一般的检查，也不会有一只细手伸出来跟捡到宝一样与他抢着喝。

还有最后一个问题，你必须给爷答了啊，我就是想知道，那天晚上的送行酒，你到底想跟我说什么？

人啊，可怜。无论如何机关算尽，最终还是会失去自己最想守护的东西，哪怕有些人只想要简简单单的活着，哪怕有些人只想要一个安稳的家。

“我把你当兄弟。”

郑朝阳把宗向方那杯酒一饮而尽，趴在桌面上哭的喘不过气来，向方，向方，他一直这么念着。

其实他早知道答案了不是吗？

这一切的开始。

宗向方松开后的那只手再也没有回来找他。

这就是你的原则吗，郑朝阳？

——

ps:看到向方死掉的激情产物，如有冒犯到郑朝阳我感到十分抱歉。朝阳开头的记忆都是自己臆想的美好假象，最后的问题是对自己避嫌避到“无情无义”的暗讽。啊 向阳圈我来的可太晚了T^T